华人在美国:我在美国当空姐

2016-08-15 10:16:22来源:海外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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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arry Me Fly Free

  就这样,我在公司的檀香山基地度过了最初的三个月。中间回过两次纽约,因为家当行李都还在那里。回来的时候我就去看望了一下摩托车店的老板。当时公司给我们每个人发了一件T恤衫,上面印着口号“Marry me, fly free(跟我结婚,免费飞行)”。我当时穿着去摩托车店,大家还拿这个开玩笑。当时我并没有什么别的想法,我和店老板的关系只是不错的朋友,回去看到熟悉的环境觉得很开心。

  三个月以后,我们可以选择自己的基地了,我就申请回到纽约。所以1992年我就回到纽约基地,和室友一起住在法拉盛。

  回到纽约以后,我一个月差不多有20天在天上飞来飞去,主要是JFK到东京的长途航线,另外10天就在家里休息。这样,我就又回到摩托车店打零工了。

  这个时候和老板相处就有点谈恋爱的味道。过了差不多一年,他说,我们还是应该领个证,不然说不定哪天你就跟Pilot走掉了。所以,回到纽约一年左右,我们就结婚了。他也可以说是我的第一个美国朋友,整个过程自然而然。他提出来,我也没有考虑太多,因为已经很熟了。

  飞跃17年

  从夏威夷回到纽约,偶尔被安排飞国内航线,从747大飞机换成麦道的小飞机,里面几乎连头都抬不起来,有些很不适应,像当初被分到了上钢五厂。

  刚开始工作也闹了不少笑话。当初培训的时候我的调酒课没学好,有一次在头等仓,有个乘客说想要一杯“Virgin Bloody Mary”。Bloody Mary我知道(伏特加配番茄汁),可是Virgin Bloody Mary是什么东西?我当时很尴尬,就只好把酒杯和配料都端给他,跟他说,不如您自己调吧? 对方笑了笑,说:“Virgin Bloody Mary就是Bloody Mary不要放伏特加就行了。”我这才恍然大悟。

  后来我就还是主要飞国际航线,从JFK飞东京,有时候再从东京飞香港、台北、上海,当时公司在中国的城市也开始设立新的基地。总之,公司在美国内外所有航班覆盖的城市我几乎都飞过,也做过领班,还到公司总部参与了三次招聘工作,但因为家在纽约,所以决定不留在总部走行政这条路。

  最有意思的就是1997-2000年这段时间,飞机上中国客人越来越多。以前从肯尼迪机场出发的大部分都是日本客人,后来中国人越来越多,都不会说英文,但随机翻译还都是日语翻译。有时我就志愿为中国乘客提供一些中文翻译服务。

  刚开始的时候,跟他们说中文,他们会反应不过来,因为飞机上的机组人员除了我都不会中文,乘客也分不出空乘是哪国人。我突然用中文问他们“想吃鸡肉炒饭还是牛肉炒面?”他们通常会楞半天,然后就猛点头。我也觉得很开心,可以为自己的同胞服务了。有时我会自告奋勇用中文广播,用中文帮乘客找医生。但这样一来很多美国同事就很不高兴,因为一旦让公司意识到乘务人员说双语可以省去配备随机翻译的费用,那不会双语的人就会面临被挤掉的风险,所以他们就不开心。

  因为有工会的支持,所以公司也就一直没有实行双语,其他公司也是。尤其是飞国际航班的乘务人员都是资历很深的人才能申请到,很多人都是飞了二三十年的老员工,需要申请才能得到这样的职位,他们就尤其担心实行双语,他们支持飞机上聘用专门的翻译,但是不能用双语空乘。

  还有一件让我很难忘记的糗事。当时公司在纽瓦克也开设了新基地,主要飞荷兰阿姆斯特丹航线,我在那条线上也飞了很多次。有一次飞机起飞前,我去为商务舱的乘客提供饮料。那时候是夏天,我端了一盘子的冷饮,虽然看上去轻松,其实那个盘子是很重的。当我给一位乘客倒水的时候,手一抖,整盘的冰水饮料全倒在他裤子上了,当时我就僵住了。那位男乘客已经被冻得说不出话来。还好我一个同事跑过来,拿出毯子给他盖上,问他是否还有裤子可以换。结果那位乘客缓过来之后并没有责怪我,还说,“不要担心,你的甜美笑容救了你。这是我的名片,你要永远保持你的笑容。” 后来每次飞这个航线,我就担心碰到他。结果有一年还是碰到了,他身边还坐着一个朋友。那位朋友说他经常提起那次的事件,然后就让我伸出右手给他看。

  我不知道他要看什么,结果这位朋友就指着我手上的戒指跟那位遭遇我“冰镇”的乘客说,“你看,人家的结婚戒指都这么大,你就别想太多了。”那位乘客其实只有40岁左右,很帅,他就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哎呀,我伤心啊,我好伤心……”

  告别飞行生活

  一口气飞了17年。到了2008年,西北航空开始跟三角航空商讨合并的事,公司想让老的员工早点退,可是老员工多数都不愿退,所以公司就推出很多优惠政策。

  沈佩君近照。

  我那一年,公司就提出所有退休员工可以享受终身免费飞行的福利,去全世界都不用付钱了,没有次数限制,配偶和子女都可以免费搭乘合并后的西北和三角航空的航班前往世界各地。

  我自己也觉得飞了这么多年,都没法好好照顾自己的家,这工作虽然看上去光鲜可是很辛苦。所以,那年6月,我决定退休了。最后一次出勤是飞旧金山,当时也没有太多想法,但是公司事后赠送的写满同事留言和祝福的小册子还是让我流泪了。

  17年就这么飞过去了。现在我和先生住在长岛,当初Queens Village的摩托车店还在,我们请了十几个员工,在长岛也开了一家分店。我经常想起我到美国第一天那张照片 ——里面那个西北航空的柜台,还有那辆Kawasaki川崎摩托。

责编:吕文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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