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舟:一位诗人眼中的丝绸之路——追梦的征程

2017-09-19 18:08:48来源:海外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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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作家、诗人,甘肃日报主任编辑、甘肃省作协副主席叶舟(王洋 摄)

海外网敦煌9月19日电(姜舒译)河西走廊东起乌鞘岭,西至玉门关,绵延一千余公里,汉唐时的“丝绸之路”经这里通向中亚、西亚,是中西文化交流史上的一条黄金通道。著名作家、甘肃省作协副主席叶舟在《追梦的征程》一文中,从河西走廊入手,对“丝绸之路”进行了深沉壮阔的描绘。

在2017“丝路文化发展论坛”召开之际,叶舟授权海外网刊发此文,带领我们一起回顾中华民族奋斗的艰苦历程,迎接中华民族复兴的美好未来。

以下为叶舟文章全文:

追梦的征程

著名作家、诗人,甘肃日报主任编辑、甘肃省作协副主席叶 舟

丝绸是柔软的。它的幽雅与奇幻、色泽与纹理,代表了精致、富庶、高贵、江南、水以及摇曳斑斓的理想生活。它是古代中国的一个世俗符号,让先人渴望,渴望衣锦而行,吐气如兰。丝绸也是坚硬的。当它从中国南方的蚕桑之地一跃而起,掉头北向时,一种神秘的意志与情怀便贯注其中,于是它就成了拓荒、西进、光荣、牺牲、开放和胸襟的代名词。它腋下生翼,高挂于北斗之上,由此成为我们这个民族一根生动的血管,一条脊椎般的天路,纵横西东。

谁也未曾料想,一只卑微的蚕所吐露的内心,却在此后风沙漫天的西域、在苍茫无尽的岁月深处,结成了一条天网般的大道。在这条路上,走来了乳香、琥珀、玳瑁、玉石、天马、植物和菜蔬,也走去了丝绸、铜镜、凤凰、纸张、印刷、儒典和灿烂诗篇。这条路不仅输送了贸易、技术,同时也交流了思想、伦理、道德和人生观。无疑,它是人类历史上最具想象力和变革精神的一条通道,它用一匹浪漫的丝绸将东方和西方紧密地簇拥在了一起。它犹如一道灵光,让古代中国获得神示,找见了一块“上马石”,也找见了一片能够凭倚的广袤后方、一个新的方向。

1877年,当地理学家费迪南·冯·李希霍芬男爵在他的《中国》一书中第一次造出“丝绸之路”这个词时,横亘于亚洲腹地深处的这一条天路便逐渐掸落灰尘,露出它清晰的五官和婀娜的身姿。是的,丝绸是物质的,不仅可以穿衣蔽体,展示身份与地位,同时亦是能够量化的,去充当货币和军饷。但在我们民族的心灵史和成长史中,丝绸更是精神性的,它是独立、自信、富裕、和平和创造力的象征。“丝绸之路”仿佛一组庞大而顽强的神经系统,延展于长安以远的广大西域,让那里的生民和万物谨守四序,春种秋收,迁延至今。

太庞大,也太深邃,所以我姑且只选取河西走廊这一段,来探究“丝绸之路”的奥义。

甘肃走廊,因其位于黄河上游以西,又称河西走廊。它东起天堑乌鞘岭,西达古玉门关,绵延一千余公里。它南倚一脉千里的祁连山和阿尔金山,北靠罡风浩荡的马鬃山、龙首山与合黎山,形成一条绿洲连绵的狭长通道。河西走廊所辖的武威(凉州)、张掖(甘州)、酒泉(肃州)、嘉峪关、敦煌(沙州),自古以来就是水草丰美、物产丰富的西北粮仓,同时又是重要的战略要地和边防要塞。在中国境内的丝绸之路上,尤以河西走廊底蕴深厚,波澜壮阔,一次次地承载了我们民族最初的梦想和积极的作为。

在历史的肌理深处,在流沙坠简似的过往岁月中,“丝绸之路”究竟为我们民族带来了什么样的启蒙、怎样的开篇?

开通河西走廊——

天马高蹈,长歌不绝

是的,大地说明了他们。

考察世界上任一民族的历史与发展,必须返身回向,深入她的源头,探究她何以成为现在的全部理由。这些理由包括骨骼、血脉、经络、基因,也包括她童蒙的开启与稚嫩的涂鸦。古埃及人在成长初期,便贡献了灿烂的金字塔、法老和尼罗河的无数传说;古希腊和古罗马人在他们的发声阶段,捧出了神话、传奇、庙宇和恢弘的哲学,泽被后世的文学与艺术;在耶路撒冷和阿拉伯半岛上,悠久的民族创立了各自的宗教,由此绵延千年,始终测度着人们心灵的深度和信仰的方向;在两河流域及波斯高原,一串阿拉伯数字、一部《天方夜谭》、一座空中花园,至今犹如天籁之水,令我们扪心倾听,获取不竭的营养与灵感。

在我们民族的早期,也有一个抽枝发芽、表情焕然的天真童年。那时的先人们驻守晨昏,沐浴天地,身体是干净的,精神是清洁的,一派无邪的欢乐。那是《诗经》的时代。她一点儿也不逊色,她奉献出了瑰丽的诗篇、节气和对这个星球上自然万物的神奇想象。她背靠西天,在东方的土地上一个人顾影自盼,渴望淬火,求取一份庄重的成人礼。

于是,试探来了。匈奴大军仿佛一堵垮下来的高墙,催逼着她快速成长。

如今的河西走廊,呈现出地球上除海洋之外所有的地形地貌。沙漠、雪山、戈壁、草原、绿洲、冰川,以及无垠的良田,这里是成年后的风景。如果你不了解她的前世今生,如果你不曾听见过风中传来的远古的呼啸,你就不会爱上她。那时的匈奴人骑在马上,显然预见了这一片壮烈风景,他们若一阵烟尘似的席卷南下,却冷不丁地碰见了一位少年。不,是整整一群,一群长身玉立的白衣少年。

领头的少年叫刘彻。后世尊其为汉武大帝。

自秦至汉,我们民族的少年时代便拉开了帷幕。幸运的是,登上这个少年舞台的恰是一群天纵之才。他们好奇,奔跑,血勇,独孤求败,渴望征服,每一块肌肉上都充满了力量与雄性荷尔蒙。他们一心想看遍世上的所有风景,想去追逐落日,去触摸地平线的尽头。那是一个行动的时代,没有陈词也没有羁绊。她碰巧遇上了南下的敌手,不免怒发冲冠,引刀一试。

那一刻,江山和社稷就寄托在这一群少年的身上。他们的名字可以列出一个长长的单子:刘彻、卫青、霍去病、李广……匈奴未灭,何以家为。他们相信自己就是一块耐火的城砖,要去奠基;他们明白自己必须做一把刀,不能躲在鞘中,自毁锋芒。对了,还有一个姗姗来迟的使臣张骞。他第一次用双脚丈量了这一条河西走廊,他踏勘、他摸排、他受难。像一枚尖锐的针刺破了未知的天幕,他不辱使命,几乎用一己之力找到了方向和地平线,完成了这一“凿空”之旅。那一刻,这个帝国在开疆斥土、在金戈铁马,上演着一幕幕浪漫主义和英雄主义大戏。无疑,这是一出恳切而艰难的成人礼,让我们民族终于技成出徒,初次飞翔。

的确,惟有大地、惟有河西走廊,才能说明这一群奔跑而壮美的少年。也恰在这里,我们民族才正式获得了自己的姓氏、血缘、谱系和底色,才真正拥有了自己的西部疆域、后方屏障以及梦想的粮仓。这一条千里走廊,带着她无尽的石窟、烽燧、城墙、崖壁和山脊,让一个新生的帝国不仅有了广阔的战略纵深,也有了精神上的高度,可谓敦煌日落,大漠苍黄,饮马冰河处,西认天狼。

这一时期,我们民族的属相是马。天马高蹈,长歌不绝。

精神高蹈在途中——

盘踞高空,心寄苍生

一个人仅仅有了成人礼是不够的,他还需要青春的确立。对我们民族而言,青春的挥洒和宣喻、醉酒与狂欢、追逐和认知,则是由一群从大唐盛世里逃逸而出的诗人和释子们完成的。文章千古事,社稷一戎衣。于是,在少年刘彻之后、在西进的硝烟渐渐消失后,这个国家先后有了法显、玄奘、鸠摩罗什等人去问道、去求索,用远方的养料填充饥渴的求知欲望。至今,矗立在凉州城内的罗什寺,仿佛仍在用一枚枚珍贵的舌舍利诉说着当年的脚印、美和青春。

在求法僧的另一侧,于河西走廊的晨昏中还有一群诗人衔命出走,一路上题诗作赋,歌吟不断。他们用平仄和声律给大地贴标签、命名、记录,寻求一种新的可能。他们给这个国家带来了新的视角、新的叙事和新的道路,带来了别样的方言与风俗,也带来了一个又一个新鲜的地名。他们的诗歌和漫游、想象与书写,是那个燃情岁月里的畅销书和焦点。他们内心的律令就是西进、西进、西进,每一个诗人就是一支军团、一个猎猎远去的轻骑兵。那一刻,他们一定没有被贬谪、被抛弃的孤儿感。因为他们是我们民族最优秀的一批先遣军,他们相信自己的拳头上能站人、胳膊上可跑马,相信惟有旷野中才有光荣与盛名,但必须靠一腔血勇和青铜之骨骼才能去争取、去拥戴、去捍卫。

说到底,那时的他们,心中还有一个伟大的信条:天下!

天下的秘诀其实就两个字:兴,亡!兴亡之际有一支笔,一卷空白的汗青就在你的面前逼视你,让你抉择。那一刹,天下也等于一册史书。菩萨心,霹雳手,你要么流芳要么遗臭,它会一丝不苟地书写你,毫无绥靖和模糊。

天下还有一个词:天良!他们笃信三尺头上有神明,有一根尺子在测度,有一杆秤在掂量,有一盏心灯永远不会被无辜地吹灭,像永恒的太阳。

天下另有一个同义语:苍生!

因为,那时候的江山远阔,是用来眺望和珍爱的;那时候的月亮朴素,是用来怀想和寄托的;那时候的飞鸟有翅膀,野兽带牙齿,大地上四季分明,是和苍生一起合唱的;那时候一封家书蓬头垢面,足够跑垮一匹马,跑烂十几双鞋子;那时候的钱叫银子,是月亮白的,揣在怀里是沉甸甸的;那时候还有一种普天下的香草,名叫君子;那时候天上有凤凰和鲲鹏,地上有剑客与死士,身上背着忠义和然诺;那时候的心也是亮的,一睁开眼睛就知道天良犹存——所谓的天下其实是每一位苍生的。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于是,像李白、王昌龄、岑参、王翰等诸多诗人的翰漫诗篇,有着她命运般的来路,也宣喻了她不可遏止的方向。向西突进,经略西域,这是当年的国家叙事,也是我们民族在那一个青春年代的叙事主轴。此可谓剑影处,飞沙走石,梦功名,投笔也昂藏。英雄路,正堪回首,标汉追唐。

无疑,经历了这一场焰火喷涌的青春期,我们民族的属相是龙。盘踞天空,佛雨洒布。

远眺曾经的长路干涸——

生命停滞,血脉委顿

而后,我们民族成为泱泱帝国,坐在沉重的龙椅上——她有了刻板的秩序与等级,有了严格的礼仪和规制。她的富裕和胃口让身形渐渐肥胖起来,蜷作一团,忘了眺望和警醒。她的刀枪入库,马放南山,放弃了追逐与梦想。她推行严格的海防和塞防,鸵鸟一样,令自己的版图慢慢枯干,逐渐板结,以至于内心坍塌而成深渊般的黑洞,吸食着一切向外扩展的冲动、一切积极的作为。

她不再血勇,更不凌厉,相反却开始咳嗽,开始养生。她炼丹。她富态。她圆滑。她开始灰头土脸地从河西走廊大规模地收缩,埋头于宫殿与朝堂,自锢于内讧和权术,分心于茶艺及歌舞。即便蒙元和努尔哈赤们像一堵堵高墙倾轧而下,她也只能衰弱无力,精神上挥刀自宫,顾影自怜。

至此,河西走廊荒芜了,萧条了,干涸了。在罡风和尘暴掩埋不住的大路两岸,迄今仍留有往昔英雄的辙印和箭矢,仍有哀歌以及狼烟遍地的灰烬。“北斗七星高,哥舒夜带刀。至今窥牧马,不敢过临洮。”如此凛冽剽悍的谣唱,在后世岁月几近传说。

致命的是,尘封的河西走廊让我们民族失却了一次建立真正的国家性格的机遇。国家性格不仅仅是一个民族的表情或感性的表达,更是骨骼、血脉、经络和基因,静水深流,金沙深埋,一再契入到民族的心理与肌理的最深处,凝成思想和价值观,须臾不可更替,惟有不断充盈和丰富,才能勃兴而阔大,犹如参天之树。究其里,国家性格就仿佛一根带电的脊椎骨,能让一个民族挺立,持续地拥戴和保有她的民众、传统、文化、历史与锦绣山川。在它的庇护下,家庭、社会、文明和繁荣都将成为一种常态。一根带电的脊椎骨,往往会在历史的重大关口霹雳而下,烁烨光辉,一刹那照亮脚下的道路和方向。但是,在河西走廊以至整个“丝绸之路”尘封之前,我们民族却来不及去整理、锻造和熔铸,从而失却凤凰涅槃的宝贵时刻。

然而,在地球的另一壁,美利坚民族却辗转西进,抓住了一次重大机遇。如同地中海之于希腊人,大规模的航海之于葡萄牙人、英国人,“丝绸之路”之于我们民族一样,每一个边疆都提供了新的机会、新的领域、新的精神契机。新的边疆等同于新的经验、新的活力,等同于一个民族脱胎换骨的坛场或高炉。与我们民族的青春期一样,抛别老欧洲的美国西部的拓荒者们,在此后两个多世纪的密集讴歌中将最华丽的辞藻献给了西部。她的辽远和赤裸、蛮荒和富庶、杀戮与生机、艰辛与成就,横亘在每一个意欲拨马西去者的面前。它是致命的诱惑,亦是深刻的挑衅。西部是动态的,边疆之外另有新的边疆和新的地平线,喝令人们去发现、去开拓;西部是试金石,在她面前,所有的虚妄、自满和虚假都会被剥去伪装。于是,一切都发生了。美国人开始了对自己国家性格的奠基与塑造。他们信赖自己的一双手胜于一切,他们讲究实际而富于创造力,他们有充沛的精力和活力……所有这些乃是广阔西部的美丽赐予,也是远方以远的边疆所赋予的显著特质。可以说,美国历史很大程度上就是向伟大的西部进军的历史。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重启“丝绸之路”——

“中国史诗”,真正开篇

狮子,毕竟是狮子。它醒来了!

事实上,尘封千年的“丝绸之路”并不是远避一隅,也没有离开过我们民族的文明进程一时一刻。相反,在消失的滚滚岁月里,她用自己枯干的脊梁独自支撑起一片浩瀚西天,静候着罡风尽逝、重拾山河的那一天。她用不曾凉却下去的壮烈风景,保存下对英雄挽歌的记忆、追怀和景仰;她用流沙坠简似的诉说,闪现出昔日的爝火、杀伐与呼啸;她也用纵贯千里的脉脉深情,结交四邻,吁请和平降临,合作共赢,来为我们民族的昨天、今天和未来恳切祈祷。她沉浸。她不语。她内敛。她在静待拨云见日的时刻。

如河西走廊这般优美的仓库,她不仅参与到世界上惟一将五千年文明完整带入今天的国家行动中,还以自身的存在保存下对早期文明的书写与珍爱。她遗址遍地,有关“丝绸之路”的吉光片羽俯拾皆是。比如敦煌。在我这个诗人的眼中,敦煌不光是一座莫高窟,实际上她是几种文化的总枢,是古代西部中国甚至中亚以远的文化首都。无论从历史、地理、军事、贸易、宗教、民族和风俗,还是从我们民族的缘起与精神气象上讲,她都有一种奠基或启示的意义。敦煌也不是因为藏经洞的发现才广为人知——她始终占据着大陆腹地深处文明的制高点。她是地标,她亦是领头羊。

一定的,只有在这个方向,我们民族的龙马精神才有了根据和源头,我们民族也才能重新找回曾经的强劲脉搏。

是时候了。“一带一路”的提出,不单是国家层面的审慎思考和战略选择,还是我们民族复兴、和平崛起的主动作为,更是这一条辉煌大路的再生之旅。朱云汉先生在《高思在云:一个知识分子对21世纪的思考》一书中说:21世纪最重要的挑战就是去理解、应对中国崛起及其带来的世界秩序的重组;在过去的300年里,只有4个历史事件可以跟中国的崛起相提并论。第一是18世纪英国的工业革命,第二是1789年的法国大革命,第三是1917年的俄国十月革命,第四是19世纪末到20世纪初美国的崛起。

洵不虚言。重开河西走廊以及“丝绸之路”,就是要找回我们民族不曾消逝的少年时代和青春岁月。

血没有变凉,梦依旧滚烫。

2014年7月,在一次讲话的结尾,习近平主席引用了一生钟爱中国文化的美国诗人玛丽安娜·摩尔的诗作《然而》:

胜利不会向我走来,我必须自己走向胜利。

同样的情怀和热忱,也曾经出现在康乾盛世诗人黄仲则的《将之京师杂别》:

自嫌诗少幽燕气,故作冰天跃马行。

而今,重新敞亮一新、开阔包容的河西走廊乃至整个“丝绸之路”,将会是我们民族复兴大业、实现梦想的“冰天跃马”之旅,更是“中国史诗”的真正开篇。

《人民日报》(2015年10月08日 24 版)

叶舟简介

叶舟,诗人、小说家、编剧,鲁迅文学奖获得者。1966年生于兰州一只船街道,籍贯甘肃,毕业于西北师大中文系,发表过大量的小说、诗歌及散文作品,作品多次入选各种年鉴、年度选本和中国小说排行榜,并被译为英、法、日、韩等国文字,有部分小说被改编为影视剧。著有诗文集《大敦煌》《边疆诗》《练习曲》《叶舟诗选》《敦煌诗经》《引舟如叶》《丝绸之路》《自己的心经》《世纪背影——20世纪的隐秘结构》《花儿——青铜枝下的歌谣》,散文集《漫山遍野的今天》《漫唱》《西北纪》,小说集《叶舟小说》(上下卷)、《叶舟的小说》《第八个是铜像》《我的帐篷里有平安》《秦尼巴克》《兄弟我》,长篇小说《案底刺绣》《昔日重来》以及长篇电视连续剧《我们光荣的日子》等。

作品曾获得第六届鲁迅文学奖、《人民文学》小说奖、《人民文学》年度诗人奖、公安部金盾文学奖、第四届《芳草》汉语文学女评委大奖、《十月》诗歌奖、《钟山》文学奖、2011年度华文最佳散文奖、《西部》文学奖、《作品》年度小说奖、《诗选刊》2013年年度诗歌奖、两届甘肃省“敦煌文艺一等奖”和“黄河文学一等奖”、“敦煌文艺奖突出贡献奖”等。现任甘肃日报主任编辑,甘肃省作家协会副主席。

责编:李瑞辰、朱剑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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